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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过的手术肯定出了什么问题。根据我们目前看到和听到的消息,我认为他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听说,他现在坐下以后连起身都很费劲了。”这是前不久名嘴史蒂芬-A-史密斯在谈论朗佐-鲍尔的伤病时透露的信息,让朗佐可能被迫早早退役的话题刷爆网络。
很快,朗佐就做出回应。他拍摄了一段证明自己不但能站起来,还可以用做过手术的左腿支撑起身的视频,并愤怒质问道:“史蒂芬A,到底谁是你的消息源啊?请告诉我你的消息源是谁。拜托,拜托了,你把嘴闭上吧。我本来还挺欣赏你的,我跟你不太熟,但我欣赏你!我能复出的,我真能!”朗佐几乎从来没有在镜头面前如此接近失控,足见“退役”字眼对他刺激有多大。但史蒂芬A的质疑并不是他一家之言,事实上,当今年3月朗佐宣布再次接受膝盖手术之后,已有芝加哥本地媒体怀疑他的NBA生涯已经终结。朗佐上次在NBA登场还是去年年初,但就在短短一年半时间里,他已经接受两次手术,从出道以来就一直困扰着他的左膝问题愈发严重。他在最近做客特雷-杨的节目时,也亲口确认了将会缺席整个2023-24赛季的消息。至少两年不能打球,对朗佐的打击是巨大的。在愤怒回击史蒂芬A的时候,他用做过手术的左腿支撑身体,反复坐下起身,这番发泄着实让人替他的腿捏把汗。毕竟,他要面对的困难不只是能不能复出的问题,更要紧的,是他还能否在未来的漫长人生里不会时时被疼痛困扰,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或许都已是奢求。从6岁开始,朗佐的生活里基本就只有篮球。如今他还没满26岁,怎么就走到这个境地了呢?朗佐出道之时,他所承载的期待并不亚于后来的锡安和现在的文班亚马。在NBA生涯高开低走之前,他的高中和大学生涯的确可以用传奇二字来形容。美国篮坛从他身上看到的,是一名超前于时代、可能推动篮球进化的控卫。他继承了父母的运动基因,从小就得到了引导和培养(正如他爹拉瓦尔所言,“鲍尔家不是白姓'球'的”),开始系统性训练篮球的那一年,正值勒布朗进入NBA,后者因而也成了朗佐的人生偶像和奋斗目标。虽然出生在加州名不见经传的移民小镇,但从初中开始,鲍尔兄弟就已经名震西部篮坛,他们在奇诺岗高中的表演没少引发轰动效应。朗佐在高中最后一年场均23.9分11.3篮板11.7助攻,带队打出35战全胜的战绩。而在UCLA的一季更是证明了他的天赋没有水分——首战就拿到准三双,赛季末与富尔茨的对决更是吸引二十几名NBA高管到场,成为当时的篮坛盛事。虽然投篮姿势怪异,但他保持了超过40%的三分命中率,真实命中率更高达67%,在数据上不仅与罗斯、欧文旗鼓相当,效率上更是不亚于魔术师等历史级巨星控卫。所以魔术师本人给他的寄语是“争取在湖人退役球衣,顺便记得手下留情,别把我所有纪录都破了”。哪怕是现在,特雷-杨见了朗佐还要叫声“哥”,他年纪比朗佐小一岁,但球场年纪却已经高出朗佐许多,常规赛经验多了100多场,这是令人感慨的后话了。朗佐的冉冉升起正好赶上社交媒体兴起,在UCLA亮相时,他在各个方面都已经算得上是“完成品”,这不仅指场上的表现,更有他对自己场外商业价值的挖掘。只不过,这种“挖掘”给他带来的伤害远大于助益,也为他延绵不断的膝伤埋下了隐患。在拿到夏季联赛MVP的风光之下,朗佐已经引发湖人的不安。因为在比赛里,他每打一节比赛都必须换鞋。这甚至不是宣传策略,而是无奈之举,因为他家的鞋质量实在太差,最多只能撑一节时间就会变形甚至破损。湖管曾经专门找他谈话,但他没承认这个问题,“我告诉他们我没有不舒服,如果不舒服我就不会穿了。”多年之后,已经摒弃自家品牌的朗佐在前队友乔什-哈特的节目上吐槽道:“谁都不知道那些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反正我穿着打球的绝对不是什么好鞋。”作为商业价值无限的湖人榜眼,朗佐本可以闭着眼选择挥舞着大笔支票的知名球鞋赞助商,但他决定创业,全力为所谓的家族品牌“Big Baller Brand”站台,成为BBB的大股东,也让球爹给自己美美安上了首席执行官的头衔。从一开始,北美商业改进局(Better Business Bureau,真正的BBB)给它的信誉评级就是最差的F,连合格都达不到,并对其球鞋质量问题提出关切。与其说它是家族企业,不如说更像是家庭作坊,就靠三个儿子的身体天赋和球爹化身肉喇叭的种种雷人言论打响名号。他们引入的唯一一位不姓鲍尔的股东阿兰-福斯特(下图左)还是个有前科的诈骗犯,不但害朗佐损失了150万美元现金,还导致他与湖管产生隔阂,连新秀合同都差点作废。毫不夸张地说,朗佐是脚踩“定时炸弹”步入职业赛场的。他曾经的自信和霸气都消失不见,一度成为整个联盟的不解之谜。他新秀赛季没打出爆发力,也失去了终结能力,真实命中率仅有45%,不会投篮的名声就这样传开。这或许是精神压力和伤病影响所致,但最可能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他穿的鞋。朗佐新秀年就因肩伤和膝伤缺席了30场比赛,到休赛期接受了左膝关节镜手术来修复撕裂的半月板。而在他生涯第二年,湖人迎来勒布朗和朗多两位冠军老将,队内气氛瞬间变了,外界的关注和压力更大,但耐心却越来越少。朗佐得到了勒布朗的忠告,要他专注于篮球,用比赛说话(虽然这番敲打对朗佐不尽公平,因为一直喋喋不休的人明明是他爹);而主帅沃顿对他的公开批评也很不留情面(球爹则讽刺沃顿失去人心)。湖人赢了圣诞大战,但勒布朗腹股沟受伤,赛季前景就此泡汤。那之后没多久,朗佐自己也再次因为左脚踝三级扭伤,且韧带出现撕裂而赛季报销。连续两年都没能在明星新秀挑战赛上露脸对朗佐的个人发展影响已经很大,而在他求医问诊的过程中,BBB还给他挖了大坑。球爹2019年2月,朗佐在未得到湖人允许的情况下前往俄亥俄准备手术,安排手术的不是别人,正是诈骗犯股东福斯特。湖人听闻之后火急火燎制止,并告诉朗佐,如果在没有球队允许的情况下坚持手术,他的合同可能将会作废。朗佐最后没有手术,因为害怕他再被误导,魔术师和佩林卡都得亲自陪他看医生。这桩插曲被认为是压垮已经焦头烂额的魔术师的稻草之一,赛季结束后他就突然宣布辞职了。没多久,福斯特侵吞朗佐150万美元的消息被曝光,朗佐也与他彻底断绝了关系。有意思的是,其实朗佐早就不再信任福斯特,也知道公司账目问题很大,他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球爹,但球爹陪弟弟在海外打球一直没理会,朗佐就真能忍耐好几个月,这是很能说明他的性格和为人的。那时候的他因为投篮太烂,不能兑现天赋,动不动就被主场球迷狂嘘,似乎成了满身黑点的“水货”。但朗佐若真是颟顸自大的草包也就算了,悲哀之处就在于,他一直都很努力,很谦卑,也在用外人意想不到的坚强去面对这些困难。朗佐承认,在NBA打球这短短几年,他经历了不少人生以及认知的转折,包括与父亲关系的改变,还有自己成为父亲后的改变。他是有过一段迷茫的。但他强调自己一直很擅长调节心态,不管压力或矛盾有多大,他也从来没走到承受不了的地步。新秀赛季做完手术后,他在复健时有意增重约20斤,加强了防守和对抗。后来被湖人当作筹码送走,他没有愤愤不平,而是利用这个契机重新找回了投篮包。朗佐说,这要感谢鹈鹕助教弗雷德-文森,后者决定系统性重塑自己的投篮,宁愿加班加点牺牲个人生活,也一直陪着朗佐突击训练,成果显著。2019-20赛季,朗佐增加了外线出手,同时也提升了三分命中率,对火箭的跨年战他砍下27分10篮板10助攻的三双,三分球12中7创造生涯纪录。此时朗佐逐渐摆脱低迷和骂名,这的确有文森的功劳,但也跟他自己理清家事、远离球队内乱和球迷嘘声,精神上得到解脱分不开关系。到后来,他开始努力适应3D角色,开始在外线疯狂开火。在鹈鹕第二年,他的场均得分、三分命中率、整体命中率和罚球命中率均创下生涯新高。成为受限自由球员后,鹈鹕将他交易到公牛,他也得到了4年8500万的续约,这些年的努力也算没白费。就在公牛打出东部第一的战绩、他的投篮效率也进一步提升之时,朗佐的左膝半月板再次出了问题。检查出撕裂之后,公牛先是宣布他将接受手术,以及缺席六到八周,但手术预后很差,他没能如期复出,而是赛季报销,当时就有爆料称,公牛私下怀疑朗佐的生涯可能已经结束。上赛季朗佐的伤情似乎也没有好转的意思,不但全季报销,还进行了左膝软骨移植手术。膝盖软骨的作用有多重要自不必说,半月板本身就是块软骨。如果退化或磨损严重,连正常活动都会受影响,更别提参与激烈运动。朗佐这次手术到底移植和修复了多少部位外界不得而知,但刺激软骨/骨髓/血小板再生的微创手术因为效果不佳(换句话说,新生物不太耐造)已经逐渐被体育界放弃,而软骨移植因为手段更新,先例也更少。今年有位NHL球星接受了同样的手术来治疗反复好几年的膝伤,赛季肯定报销,专业骨科医生依然难以确定预后情况。要等移植的软骨生长稳固,最多需要两年时间。对于接受这种手术的病患,能否像正常人一样走路都已经是种挑战,移植的软骨是否更容易剥落磨损也是个问号。没有人知道朗佐受伤的详情,但根据医学专家介绍,这种手术的适用患者特点包括年龄不大、软骨损伤过度和其他治疗办法均已失效,这可能意味着他的伤情并不乐观。当然,现在说朗佐的NBA生涯已经终结还为时过早,但可以确定的是,就算朗佐能回来,他的生涯走向肯定也会被彻底改写。他好不容易洗尽铅华,辨清了脚下的路,现在却只能尽人事知天命了。朗佐说,他感觉很对不起公牛管理层,“因为他们确实是以我为核心打造了最合适的阵容,让我找到了最完美的队伍,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打球了。”不过,朗佐从不会轻易言弃。他还记得小时候自己不会玩花活,连业余教练要求的双手运球都跟不上,更别提跟弟弟拉梅洛炫技。但只要踏上球场,球在手里,他就知道比赛该怎么打。是多年来坚持不懈的热情和投入让篮球成了他的本能。“我对篮球的热爱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他说。“不管怎样只要能把热爱的比赛当作事业,对我来说就足够了。”